Q&A 6 : 談談寫中文字



孩子學寫中文字的挑戰與方法


沒有寫過中文字的孩子,當他們看到中文字後想「複製」時,他們的書寫過程千奇百怪。無論是筆畫順序、方向,還是筆畫之間的連接方式,都會讓已經會寫字的父母「大開眼界」。


此外,當我還在教書時,老師們經常會爭論「筆順」的正確與否,並討論為什麼孩子的「錯字」總是不斷出現。這些爭論讓我們意識到,即使是成人,在書寫某些字的筆畫時,也未必完全一致。有些所謂的錯字,甚至可能不是錯字(例如「全」字,上面部分到底是「人」還是「入」),而印刷體和書寫體有時也不一致,釐清這些問題確實費力。


在此,我只想分享一些經驗,希望能給教孩子寫字的成人一些指引,讓孩子養成基本的書寫習慣,避免手足無措。我一向不鼓勵孩子在上小學前學寫字,我認為多閱讀更為重要。當然,也有少數孩子對寫字很感興趣,因此我希望成人能夠對如何教孩子寫中文字有個基本的認識。至於如何「操練」書寫、記住每個字的寫法,並不是我們的重點。我建議家長等到孩子5歲後,小肌肉更成熟/發達後再開始教寫字,這會比較理想。


中文字書寫的基礎知識


  • 筆畫有名稱和方向性


  • 多筆畫的字有筆順和筆畫之間的關係


  • 許多中文字由不同的部件按照一定規律組合而成


這些名稱、順序、關係和規律,一般老師和父母都會用來教導孩子寫字。然而,孩子在學寫字時,未必能完全理解或記住每個筆畫的方向、順序和筆畫之間的關係,對整個字的結構也未必清晰。因此,「出錯/不按規矩」的情況經常發生。


教孩子寫字的建議


  • 成人不必過度分析:成人不需要在教孩子寫字前對每個字進行過度分析,因為孩子初次寫字時,未必能記住所有細節。最好是在書寫過程中隨時「提示」這些筆畫名稱、規律和部件組合。鼓勵孩子觀察筆畫之間的細節,然後直接讓他們練習書寫。


  • 避免過度重複:避免讓孩子一次寫10多遍同一個字,建議每次寫字不超過5遍,通過多次練習來鞏固記憶。讓孩子整體輸入文字,隨著他們積累的字數增加,年齡增長,他們會逐漸學會分析、歸類並找出規律,從而減少錯誤。


常見錯字的原因

當孩子在練習寫字時,成人經常會看到一些「過渡期」錯誤。成人不必過度糾正這些錯誤,應該給孩子時間和機會,讓他們通過觀察和認識來糾正自己的錯誤。此外,有些錯誤是暫時性的,隨著年齡增長會自然消失。


過渡期錯字通常分為兩類,以下是它們的成因:


1.筆畫關係錯誤/部件遺漏或混淆/整個字翻轉(見錯字類型1)

  • 例如:筆畫接近時,分開的兩筆可能被視為相連的;或者筆畫之間的連接關係錯誤。
  • 例如:微小的筆畫(如「一點」)往往會被遺漏。
  • 例如:整個字翻轉。
  • 原因:這些錯誤往往是兒童發展階段的一種表現,通常由「視覺傾向」影響所致,隨著孩子長大,這類錯誤會自動消失。


2.部件位置錯誤,導致假字、非字(見錯字類型2和3)

  • 假字:將文字部件放在它們通常所佔的位置(即符合造字原則),理論上沒有錯誤,但構成了「不存在」的中文字,我們稱之為「假字」。這種情況發生率高,尤其是在字的輸入不穩定時,不同部件的搭配/遷移很容易導致這類錯誤。
  • 非字:將文字部件放在「不是」它們通常所佔的位置(即不符合造字規則),構成了「不存在」的中文字,我們稱之為「非字」。這種情況發生率較低,但仍可能出現。


中文書寫的基本原則


  • 認識筆畫名稱、方向和順序


  • 例如「永」字的8個基本筆畫名稱。


  • 筆順原則


  • 例如:從左到右、從上到下、先橫後豎、先撇後捺、對稱部件先中間後兩邊、包圍結構先外後內等。


  • 筆畫之間的關係


  • 完全不接觸、完美接觸、完美穿過、半接觸等。


  • 中文字的部件組合/結構


  • 獨體字(如「我」、「人」)佔20%,左右結構(如「媽」、「好」)佔50%,上下結構(如「忽」、「雪」)佔15%,以及其他包圍、分部結構。


結語


我經常用「照相機」的比喻來形容孩子如何用眼睛學習中文字,因此有人說學讀寫中文字就像「攝入」圖畫一樣。但中文字是否等同於圖畫,我無法確定。我只知道孩子在認字和寫字時,是「整體」同時「攝入」他們的腦袋。筆畫之間的細節關係並不穩固,需要不斷強化鞏固。這就是為什麼孩子需要多次觀察文字,並通過多次書寫來記住它們。


我並不反對寫字,但我更希望學前的孩子能夠把學習的「黃金時間」用在「閱讀識字」上,而不是寫字上。